萝卜特222

我萝汉三又回来了!

【鼠猫】被千秋家国梦冲昏头脑的激情一肝

那大约是我们的父辈的那个年代的事吧。猫住四合院,双亲是战火下的英魂,当过兵的长辈们把他教养的过于正直也过于坚强。你可以想像那么小小的一个小孩儿认真的抿起嘴角对着国旗敬礼的样子,一丝不苟端碗吃饭的样子,跌了跤一声也不吭自己爬起来的样子,就是那样的小猫了。

四合院里住着身上挨过枪子儿的男人,住着只有一条腿的老人,住着战争孤儿,这里有着似比别处亮的早的天,天光照进打理的利利落落的院子,公鸡一叫过,便响起人声,空气是混着泥土和青草味儿的,叫人头脑清醒,日子是如所有在四合院居住过的人们所描述的那样的,茶,棋,长板凳,大衣柜,老笤帚,人高的水缸,大锅饭,和那坐几十人的大圆桌在饭食蒸腾的热气中,在叫人快活的嗔笑怒骂里,像从未如此一般把人这一概念填满屋子的所有缝隙的样子。

小小的展昭会坐在矮凳上仰头看头上四角的天空,包叔出门时,他跟在身后羞怯而不住的向外张望,包叔哄他说会给他带糖,小展昭呜呜的应了,凑在门前看了最后一眼。

小白玉堂是什么样的呢,小少爷,被打理的闪闪发亮,脚上蹬合脚的锃亮的小皮鞋,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穿着西洋那边最时兴的童装,珠玉一样的脸蛋儿好看的像娃娃,领子上的丝带随风飘啊飘啊。

总之他看过来的时候,小展昭一下子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小少爷那时候手里在摆弄一把玩具枪,是新得的礼物,兄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讨小少爷欢心的。小少爷心气儿高,别的什么也看不上,得了这个宝贝,一下子松不开手了,兄长以为他喜欢,谁想一顿饭的功夫,手里就不见了它,浑身脏兮兮的回了家。

小展昭的心砰砰跳,小白玉堂刚要喊他,邦叽一声给他关在了门外。这还得了,心眼小是天生的,人家多看他一眼——不行!哎哎得喊,没人应,气得一脚踹人家门上。

得,小展昭心说,幸亏包叔走了,不然给他一把拎起来打。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小展昭倒要给他问得莫名其妙。“我……我哪样了?”

“你看我做什么!”“没有!”“就看了!”

“……你!”

人家着了急了。

“哎呀...好啦!你别生气嘛,你把门开开呀。”

——理也不理的。

“……你真不开我可进来啦!”

攀在高高的墙头朝下看去的小少爷,墙里柿子树张牙舞爪的枝子刮烂了好袖子,青瓦上雨后潮湿的泥巴蹭花了粉团儿似的脸,他一个腿骑在墙上朝下面看,得逞了的笑挂在脸上。

“嘿!”小孩儿冲小小的展昭扬起手,“你叫什么呀?”

小展昭小小的眉头倔倔犟犟的拧着,插起腰摆出包叔那副唬人的架势来。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后面那段学不好了,“就...就叫做——展——昭!我心昭昭如日月的昭,有太阳和一口刀呢。”

那时候的展昭是什么样的呢,小孩儿多又穷的年代,小的就穿大的穿过的衣裳,赵虎哥小时候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大了,旷旷的,显得他只有好小的一只,他那时候又瘦,早早没了娘的孩子都是拿米汤养大的,断了奶又没什么好的吃,长不结实,小小的脸拿在手里只有一点点,下巴磕儿尖尖,只一对大大的眼睛在瘦瘦小小的脸上很固执的亮,他这时候向上望着,眼里就清清澈澈落了干干净净半面天,落了天空下面柿子树张牙舞爪生着的枝,枝桠边儿的墙头上小小的白玉堂,只小小的一个会动的点儿。

倒似是被他这架势唬了,墙头上骑着的那小孩儿呆愣愣张着嘴怔一下,想一想,又噗的笑。

“那你记好啦,小爷叫白玉堂,也是既不更名也不改姓的。”

“嗯……小爷是谁?”

面前这张睁大了眼睛认真的在疑惑着的脸,叫不知哪个小爷耳朵一热,“不是!我是说……”

“……我叫做白玉堂。”当真别扭极了。

“噢——”当真的恍然大悟。

“好!那我记住啦!白——玉——堂!温润如玉的玉,堂堂正正的堂对不对?”

小展昭同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欢喜。大人总要为了什么才欢喜,而孩子的欢喜总是没什么来由的,一欢喜起来又要像那天上刮大风吹走了云就憋不住的太阳去了。

“啊……不过要堂堂正正的话,你以后还是不要总翻别人家墙头了,踹门也不行。”

逮平时要挨了这些教训早就要跳要闹的小少爷哑了。

是要被家里的大人追着打着穿两件的十月,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孩儿弯起的嘴角,叫小少爷疑心现在是春天。

“喂!你还说我呢,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小少爷摸摸额头,觉着脸上也发烧,“没有!……那是你脸上有饭粒儿!”

小展昭手往脸上胡乱摸去,“啊?哪有?”

“反正刚才还有的!你快说看我做什么才是!”

“谁看你,我……我看它呢。”他手指去,小少爷胳肢窝里夹着的枪一截金属的枪管晶晶反着亮。

“你——喜欢它吗?”

“咦?”

“接好了!”

在空中划过道银亮的弧度直直的坠落了,小展昭慌张着伸手去接,重的很,几乎让他一个踉跄。他说的是假话,接在手上看时他才第一次的意识到那是一把多漂亮的枪呀,笔直的枪杆危险的弧度都似极了真的。事实上若站在见过真的枪的大人的角度来看,它本身或许其实并不多么了不得,可那时,它却已足够去蛊惑一个还未长成的少年人了。

“你喜欢它吗?”

“……嗯。”

小少爷听了,坐在墙头晃着两条腿很快活很快活的笑了。

那是小少爷和四合院的孩子第一次的相见,而那时的他们或许还从未真正知晓过世界的模样。

然后是很多很多,已经是不知多少年后的再见吧,他俩并肩走过一条长长的幽暗的走廊,一路上没有说话,尽头时,小少爷为自己点一支烟,试了几次才成功,烟头上那一点卑微的星子成为一片黑暗里唯一的亮,照不分明两人的表情,小少爷吐出一口烟把猫呛得咳嗽,他说:“这前面的路,我不能送你。”

猫笑得好大声,掏出枪来给他看,一字一顿:“你可看好了,这一回,可是真的。”

在多久前便在心底默默生长着愤怒是真的,想要的光啊它是真的,为此,必须要回到好黑好黑的黑暗里去呀。

后来,再没有人听过展昭的消息,后来,白玉堂做过乞丐做过少爷什么也做过,他的名字成为疯子的代称。

再后来是什么时候呢,是了,是历史终于碾过一九四九,白玉堂亲吻他的猫身上每一道伤疤,笑问他当初口口声声说的若此去得还便许他缠磨余生的酸话做不做数的。

文革的时候是不会不革白少爷的命的,要把人暴露于光裸的恶意之下,不见白日青天,戴高帽,游街,逼猫侮辱他,猫不,满堂骤然的哄笑,猫站的可直,像根笔直的钉,那时候不批斗是会被一起抓起来的,更何况展昭本就挨了他,两边的红头兵眼看要去拉他,白少爷生了大气,一把把猫推个跟头,头磕在地上淌出血来,旁人看了脸都变色,他冷了脸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哑了,转头对人家赔笑说,您等等,他骂呢,他怎么不骂。猫撑着地爬起来,头上血淌进眼里,红着眼就开始骂,说你这个死白耗子,好吃懒做心眼小,嘴毒心狠又聒噪,全天底下——就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坏的坏人了。这忒狠了,白少爷受不住,一开口是软话,你别骂了,你别哭。然后俩人就一起坐牢,一起挨批,然后也许会有一天的晚上,白少爷忽然的说哎猫啊,你知道我以前叫什么吗,叫疯子,可是我那时候没疯,现在快了。猫说啊是嘛,那也算让你名副其实了。俩人就这么哈哈哈哈的笑,笑着笑着伸出手去要勒死对方一样的拥抱,隔着铁栅疯狂的接吻,眼泪不要钱的流。最后,嘛,白少爷没能如他名副其实的愿。

他们就这么一直一直相伴着走过长长的路,从步伐矫健走到步履阑珊,从生到死,耗子比猫先走一年,猫最知他挑剔,用只可漂亮的木盒装了骨灰埋在地里,给上面撒了好些各样花种子,吹着口哨去享受他没有耗子烦扰的日子去了,可这样日子过多也无趣,他觉的无聊的时候就托老战友给他也埋在那旮瘩,一身轻松找那耗子喝酒去了。

可真是很长很啰嗦的一篇啊,写的时候一直在想着其实让他们在随便哪次磨难中死掉也很不错,以“他再也没有回来”做结就潇洒的很,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开了这么个苟延残喘不让士兵死于战场,不让剑士死于剑的脑洞咋办嘞,废了好久之后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打算悠闲的写_(:з」∠)_从这个随意的画风和随意的标题就能看出来,然后总共写了三天,结果还是在最后一天肝了OTZ,实在太想在今天把它弄完发完算了,躺,复健废作,请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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